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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洞!白色的明天在等我变身!

【原创】阴天有时下奶茶(冬至3.2)

Chapter 3. 冬至(2)

潜规则,这个词语被娱乐圈带火,却并不是娱乐行业专属,只要是涉及权、钱、色,上不了台面的交易,做的人多了就成了规则,任何行业都无法避免,金融地产更是重灾区。也许是高收入行业本身就带着一股纸醉金迷的气息,大家对所谓规则习以为常,甚至津津乐道。

照刘隽阳的说法,今年地产行业不景气,各家开发商都在变着法子开源节流,他们公司也不例外,三季度开始裁员,美其名曰优化,到四季度仅长三角区域公司已经减少了近三成员工,而事件的女主角陆曼妮却是免死金牌在手的宠妃级人物,在这样的大环境下,居然连升三级,从小小行政助理,升到高级经理。

陆曼妮,普通本科毕业,以行政助理入职,因为长相过于出众,被总经办钦点加入顶楼秘书团。这个所谓的顶楼秘书团,在八卦群里就是区域公司总经理的宠妃团,一般都是高知美人,偶尔也有陆曼妮这样的草根。甫进入公司,就被选拔上顶楼,以秘书身份在顶楼任职一到两年,之后再一纸委任状提拔到各关键部门担任钱多事少的美差,既不必担心人事斗争,也不必烦恼绩效考核,只要心理素质过硬,顶得住流言蜚语,可以稳稳干到总经理离任。

“到底有多美?”不能怪梁优好奇心重,刘隽阳一直在强调陆曼妮的颜值,层出不穷的溢美之词钻进一个女性听众耳朵里实在有些刺耳。

刘隽阳快速翻阅手机相簿,找到一张他部门的集体照,“这是上个月,给同事庆祝生日的照片,不用我说你们也能认出来。”

梁优不说话了,假装喝粥偷偷观察白屿,见淡漠如他也盯了许久,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句大猪蹄子。不过骂归骂,她不得不承认,陆曼妮确实长得明艳动人,部门十几人的合照,她站在最边上,一件简单的暗红色针织裙,将她曼妙的身段展露无遗,精致妆容配港风波浪长发,微笑时露出浅浅的梨涡,性感中透着点清纯,就这一点点对男人是致命的。

“她为什么站那么远?”白屿放大照片,几个女员工都站在中间,陆曼妮落单站在最左侧,跟旁边笑容灿烂的男同事隔了一个人那么宽。

“可以理解,长得太漂亮,女同事们站她旁边会有压力。”梁优了然。

“不是,是她自己的问题,可能高冷吧,跟同事都保持距离,我们绝对没有排挤她。营销部跟别的部门不一样,比较open,对桃色新闻的消化能力更好一些,也更擅长沟通和利用资源,我们对她在顶楼的故事不敏感,反而很看重特殊身份的影响力,有她和顶楼那层关系,走流程都快一点,这也是当初她选择调来营销部的原因。”原来,陆曼妮还有一个特别之处,已经从顶楼离开的两位,一个是品牌部副总监,另一个是运营部高级经理,她们的共同点是在顶楼当了一年多秘书后调任高薪美差。陆曼妮不同,她只在顶楼任职三个月,就被一纸调令以秘书身份下发,尽管升职且部门任选,但跟前两位比起来,怎么看都是打入冷宫的待遇。

“那是别人眼拙,实际上,这是一种情趣。”刘隽阳歪嘴一笑,意有所指地瞧瞧梁优,再瞧瞧白屿,见两人都是一脸漠然,压着嗓子惊叹,“难道你们不懂?你追我逃,欲擒故纵,Tom and Jerry,you know?”

梁优舀起一勺服务员刚端来的粥,呼呼吹气,“不懂,继续。”

“我们区域总搞不定她,赌气发配她下来体验生活,其实明里暗里都管着,一周至少叫上去两三回,匿名礼物也没少送。Mandy是个聪明人,前人的经验告诉她,乖乖听话顶多一年就下线了,之后还是个没什么油水的打工妹,想要长期稳定的金饭碗,还是得冒点风险。”刘隽阳说到这里,叹了一声,唏哩呼噜喝下半碗鱼片粥,略带困惑地续道,“正因为她是聪明人,我才想不通她失踪的原因。”

原本,区域公司的年会每年都由品牌部主办,大环境好的时候,预算充裕,办年会是个捞油水的好机会,几乎每个部门都想插一脚,今年因为市场下行,年会成了烫手山芋,最后开会决定扔给营销部,走营销费用。眼看着自己努力抠出来的结余被投入年会,刘隽阳当然不高兴,私下部门会议抱怨了几句,没想到转天财务部老大就跑来报喜,说区域总批了三十万现金给他,用来筹备年会奖品,剩下的直接抽现金奖抽掉。刘隽阳理所当然地认为这是陆曼妮的功劳,就授意她来管理这笔钱,结果,她失踪了。

“你怀疑她监守自盗?”白屿问,边说着,把一笼小笼包往梁优面前推了推。

“前一天下班前,她去取了现金,第二天就失联了。”

“她一个月薪水多少?”

“月薪到手大概两万,年薪差不多四十万。”

梁优震惊,刚刚夹起的小笼包掉在粥里,嘴巴张成圆形,“哇喔!你们公司一年发二十个月薪水?!”

“别人拿不到,她不是情况特殊嘛,绩效A+,加上全额年终奖,再加个优秀员工奖金包,全部拿到差不多四十。当然,前提是她得踏踏实实在我们部门干到明年这个时候,现在看来,拿不到了。”刘隽阳啧啧砸了咂嘴,注意到梁优面前的小笼包,伸长胳膊想要夹,被梁优打掉,不满地嘟囔道,“你不是只喝粥嘛!”

白屿盯着他俩手上正在打架的筷子,沉声问:“她到你们部门多久了?”

“两个多月,四季度才过来,部门刚优化掉两个人,她就进来了。”

“为什么不报警?”

这个问题梁优在出租车上也问过,刘隽阳的理由是怕冤枉好人,她当然不信,但也不好追问。现在由白屿问出来,语气里多了不容掩饰的锐利,刘隽阳目光闪躲了下,有些心虚地回应,“事情才发生两天,我怕立不了案,而且我也怕冤枉好人。”

“是吗。”白屿点点头,清冷的眸子掠过梁优的方向,随口道:“优优,衣服沾到醋了。”

筷子掉了,梁优像是被雷劈了,因为他喊她优优。白屿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见梁优发呆,指了指自己的衣袖。终于,梁优回神明白了他的意思,恍恍惚惚起身去洗手间。

“你不报警是怕立案。这么着急找人,你有什么把柄在她手里?”

白屿这么直接,刘隽阳也不好再兜圈子,直接摊牌了自己的处境。他不是怕立案,是担心立案调查过程中会涉及到账目,三十万是个小数目,计在随便一笔付款里都会消失不见,但它从哪笔付款里挪出来,那笔付款又是出自谁手流向何方,追究起来恐怕没完没了,即便警方查不到那么深,刚刚摆平离开的审计可不会放过这么明显的漏洞。

“营销部没问题,不代表顶楼也没问题,可一旦顶楼有问题,整个区域公司管理层都会洗牌。你看我现在好像混得不错,一半运气,另一半真靠的血汗。当年我爸逼我学法律,我不争气没考上,老头子差点没跟我脱离父子关系,那时我就发誓一定不靠家里,要靠自己出人头地。前几年赶上地产势头好,我运道也旺,从一个销售蹭蹭爬到总监,跟坐火箭一样,今年这么差的形势,我硬是完成了80%目标业绩,知道多难吗?!”刘隽阳揉了揉不知不觉拧紧的眉头,颓然地说,“就差一步,上头已经吹过风了,只要我稳稳当当挺到明年开春,一直空着的营销副总,就是我的。”结果呢,他连年假都不敢请,秘书却凭空失踪。

“好吧,提前恭喜你升职。”白屿拿起茶杯,轻碰了下刘隽阳的杯子。

刘隽阳被他莫名其妙的行为搞得哭笑不得,又恢复了痞中带点真诚的样子,说:“陆曼妮留在公司的资料我都查过了,证件地址已经拆迁,现住址是租的房子,都搬走半年了,电话不接,公司不去,我是真的找不到她,才想请你帮帮忙,看能不能利用警方的资源……”

“不能!”

梁优回来就听到白屿一口回绝,干脆利落,如她所料。

“你应该先报案,失踪超过48小时可以立案。”

“不行,不能报案,要报也是先报去顶楼,让上头决定怎么处理。其实我本就打算明早就去顶楼报告,刚刚聚会听媛媛说你现在当警察,才想到找你帮忙,看能不能在事情闹大之前先解决掉,你就不能看在老同学的份上,电脑里帮忙瞧一眼?”

白屿两手交握,纤长的手指交叉在一起,端正地摆在桌上,神情认真,俨然像个给学生讲题的老师。面对两个傻乎乎的大龄学生,白老师耐心解释:“调查一个人的住址不是你想象得那么简单,如果此人有意隐藏,工作量会很大。除了户籍地址,签署过购买或租赁合同的地址,想了解其它,就需要通过户籍地居委会、网购信息、刷卡记录、银行账单等等,如有必要,还需要调查她的朋友圈和社交信息等等。除此之外,最重要的是,必须有调查权限,换言之,先立案。”

“唉,说了半天怎么又回去了,你到底……”刘隽阳未完的话被梁优打断,她在桌子下面使劲踹了他一脚。

“让你别乱来你不听!还吃不吃?不吃走了!”梁优撂下话,冲他使了个眼色,边擦嘴边压低声音说,“见好就收吧,人家都告诉你怎么查了。”刘隽阳虽然一脸懵,见梁优要走,还是乖乖跟着出去。

白屿出来的时候,见刘隽阳在店门口等他,而梁优在路边打电话,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背对着他们,完全没有要道别的意思。

“今天谢谢了,突然过来找你,挺难为你的,我先自己解决看看,要是搞不定可能还得麻烦你。”刘隽阳试图缓解尴尬,却挑了个最尴尬的话题,“你别介意啊,大龄少女就是这么阴晴不定,何况阿拉优优常年单身,随时表演平地一声雷也是情有可原的。对了,你还打球吗?好久不打了,周围都是足球爱好者,我都好久没摸过篮筐了,有空约出来练练啊,不带她!”

“好啊,我下周二休息。”白屿不假思索地应约让随便说说的刘隽阳尬出天际,一时不知如何应对,白屿见他没意见,就自顾自安排道,“本来跟人约了打牌,说到篮球还真有点手痒,我会把全天时间腾出来,等你电话。”

打牌?!刘隽阳一脸诧异地打量白屿,依然是刻板冷清的样子,比起少年时令人讨厌的高冷德行,倒是接地气不少,健壮了,脸色也健康多了,最重要的是,都学会打牌了!刘隽阳回想起当年的白屿,不觉有些欣慰,拍拍他肩膀感叹道:“同学,变化挺大呀,人间欢迎你。”

出租车停在梁优面前,车窗摇下,正是刚才送他们来警局的师傅。梁优打开后座车门,回头看刘隽阳,有些闷闷地说,“你慢慢聊,我先走了。”

“别啊,带上我,这点不好打车!”刘隽阳回头跟白屿道别,然后一个箭步钻进车门,一直在车门边站着的人却没有跟上来。

“等我一下,一分钟。”梁优沉声对司机师傅说,语罢关上车门,转身走向白屿。

白屿就站在她身后,隔着四五步的距离,见她突然转身朝自己走过来,气势汹汹的样子,竟然不自觉地退了一步,幸好他退了一步,否则梁优可能又要刹不住车撞疼鼻子了。

“我想过了,还是应该给你一个发声的机会,不要误会,我对你没有任何期待,这仅仅是我作为一名新闻记者,追求真相的职业习惯,解释或者道歉随便你,给你一分钟。”这句重逢时的开场白梁优打过无数次腹稿,这几天也关起门演练过很多次,但实际说出来的效果跟演练时大相径庭,她根本控制不住擂鼓般的心跳,还有不知是紧张还是激动,微微颤抖的声音。

咚咚、咚咚、咚咚……心跳的频率显然快过秒针,梁优大义凛然地望着他,满脸倔强,眼底却清楚明白地写着期待。她本想在单独见面的时候再摊牌,可是她胆小,既害怕等待,又害怕见面,怕他不找她,也怕自己找上门,他还是那样冷冰冰的态度。感谢刘隽阳,给她创造了一个机会。

咚咚、咚咚、咚咚……他嘴唇张了张,又贴到一起。

终于,他像是下定决心,沉声说:“我们……过去了,好吗?”

过……去……梁优无声地重复着他的话,眼底期待的光芒被晶亮的水光取代,她还是望着他,仔细地用力地望着,试图看透他冷硬的外壳,看看他的心肝脾肺肾是不是跟普通人的不一样,还有脑子,也许是脑子的问题,以至于他听不懂她的话。

“我只想要个解释,不想解释也可以,你对我,就没有一点歉意吗?”她没有哭,仍然绷直腰杆昂首挺胸,用尽全身能量努力维持尊严。

白屿也望着她,久违的近在咫尺,低头就能触碰到的距离,他舍不得结束这一分钟,却也无法给她一个解释,只能把自己眼里满溢的温柔和歉疚隐没在路灯的阴影下,沉吟许久,轻声说:“优优,对不起。”

啪——!

“嘶——”坐在车里看戏的两人惊地倒吸一口冷气,他们以为剧情发展至此,虽然听不太清楚,但这一巴掌白屿肯定是逃不掉了,却在此时目睹梁优结结实实地打了她自己。

白屿作为当事人惊吓程度更甚,好在反应也快,及时抓住梁优手腕。

“放心,我不打你,也打不过,这一巴掌是惩罚我自己,与你无关。”脸颊迅速红肿起来,她用了十足力气对自己下了狠手,在热辣的痛感袭来之前,她从他手掌中抽出自己的手,咬着牙,傲气地露出一抹微笑,“我接受你的道歉,我们两清了。”

梁优走了,白屿在路灯下站了很久,手掌虚握。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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