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点灯

白洞!白色的明天在等我变身!

【原创】阴天有时下奶茶(小白2.3)

Chapter 2. 小白(3)

学校门口新开了家奶茶店,人气很旺。作为周杰伦的铁粉,梁优向来热爱珍珠奶茶,见到新店都会凑热闹买一杯,这次她多买了一杯,默默放在白屿桌上,聊表歉意。梁优分明记得午休时间她把奶茶放在他用练习册堆成的书墙旁,他桌上东西虽多但十分整齐,奶茶又很大一杯,应该非常醒目,但去一趟厕所的工夫,白屿回来了,桌上不见奶茶。

梁优猜想是别的同学拿错了,于是第二天,她又买了一杯放在老地方,并且时不时偷瞄,果然破解了前一天的奶茶失踪之谜。真相就是,白屿进来看到奶茶,然后和同桌发生如下对话——

白屿说:“看到是谁的吗?”

同学说:“我也刚进来,没看到。”

白屿说:“给你吧。”

同学说:“谢谢啊!”

说不在意是假的,她记得白屿说过不喝碳酸饮料,特地跑去排队给他买人气奶茶,结果他直接送人,毫不犹豫。好吧,反正诚意和歉意都已经表达了,他接不接受是他的事,我问心无愧就好啦!可还是,隐隐的,有点失落呢?

有些深情在开始的时候,往往只是一点点在意,就像老师们的宠儿梁优对几乎是透明人的白屿,起初是好奇心作祟,为什么沉默寡言?为什么零存在感?为什么上课睡觉?为什么不喝奶茶?……许多个为什么积攒起来,在班上没有存在感的白屿就成了梁优眼里最特别的存在。

当你开始留意一个人,不经意地,你就多了项技能叫做火眼金睛,能够在人群中一眼看到他,不仅如此,你还会经常遇到他,上学路上、食堂或者操场,也可能是马路上随便一间便利店。

周末早上,梁优像往常一样早起出门,在家附近的便利店买好早餐,准备搭公车去补习班,走到公车站才发现手机落在便利店了,赶紧跑回去拿。学校虽然没有明文规定,只说原则上不支持学生用手机,但是实际上,上课时间要是被老师的余光扫到手机,大概率会被没收叫家长,久而久之大家在校期间都不敢拿手机出来,以至于周末带手机出门总觉得多了点什么。

在便利店门口,隔了四五米距离,梁优一眼瞧见那个清瘦挺拔的背影,他穿着印有“新鲜直送”字样的荧光背心,配牛仔裤,戴棒球帽,手上套着工作手套,正往一辆货车上搬塑料箱,俨然是个充满干劲的阳光型男,一改平日冒仙气的校服形象。

梁优想追上去打招呼,可惜慢了一步,那人已经坐上副驾绝尘而去。

“小姑娘,你是回来找手机的吧?”便利店老板见梁优在门外杵着,拿着手机出来。

“哦,是啊,谢谢您。”梁优接过手机,看向货车离去的方向,问,“老板,刚才这里停了辆货车,是您的车吗?”

“不是,是物流公司的冷藏车,怎么了?”

便利店老板是个敦厚大叔,梁优周末常来买早餐,算半个熟人。

“没什么,刚刚来送货的人好像是我同学。”

“啊?不可能!你同学是高中生吧,它家是大公司,用童工不是找麻烦嘛!”

也对,梁优点点头,说自己可能认错了,跟老板告别,就一路小跑去赶公车了。开往补习学校的车是一辆区间车,间隔半小时才有一趟,梁优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总算在公车离站前跳上车,多亏了及时挡住车门的蔡俊杰。

蔡俊杰也是高二2班的一员,矮小瘦弱,成绩中下,梁优跟他接触不多,对他的印象是很乖很受气,因为他经常早自习帮刘隽阳抄作业。

车上有点挤,梁优在后门附近找了个不错的空间,冲蔡俊杰招手让他挤过来,“这么巧,你也坐这趟车?”

大概是平时不常接触的缘故,蔡俊杰显得很害羞,低着头怯生生地说:“我家住附近,所以……你,你去哪里?”

对他的答非所问,梁优无所谓地笑笑,“我去补习班。”

“班长成绩这么好,还……还要补习啊?”蔡俊杰拖了下鼻梁上的镜框,羞涩偷看她。

路上,他们断断续续聊天,直到梁优下车,蔡俊杰始终没能抬起头说话,对这样的重度社交恐惧症,梁优只能给予最大程度的理解,努力没话找话缓解尴尬。

正是因为有了这层理解,两天后,蔡俊杰拖地时被刘隽阳推倒在地,梁优挺身而出挡在了他的前面。

“走开!没你的事!”刘隽阳英俊的脸上满是戾气,恶狠狠瞪着梁优。

“这是教室,你别太过分!”气势上不能输,梁优也睁大眼睛瞪回去。

已经是放学时间,周围同学正收拾东西陆续离开,目睹他们起争执纷纷停下动作静观其变。倒不是缺乏正义感,一来刘隽阳在二中这样校风严谨的重点中学算不良学生,蛮横惯了,大家习以为常,二来刘隽阳和班长向来不和,吵架是常事,也没见真的打起来。

“我过分?你知道什么!不该管的闲事别管!”刘隽阳上前一步,长臂一挥推开梁优。

看他戾气毕露,拽着蔡俊杰衣领,像拎小鸡一样一把拎起来,梁优的正义感跟着满腔热血结伴直冲脑门,可能是受爸爸职业的影响,她从小就是正义感很强的孩子,小时候在爸爸的调教下,总觉得世界非黑即白,没有灰色地带,也没有模棱两可,一切都有规矩和道理可循,凡事都要辩个明白,矫枉过正的结果,小梁优很快被扣上“小报告委员”的帽子,成了最不合群的小朋友。好在,这几年爸爸调去南方,她的精神世界才松懈下来,有了人情味。

可这次不一样,她亲眼看到刘隽阳欺负蔡俊杰,还是在教室里,她可是班长!

“你放开!放开!”梁优拉住刘隽阳胳膊,尽量想表现得心平气和却控制不住嗓音发颤,“阿姨知道吗,你逃学打架欺负同学她都知道吗?我真不明白,这么温柔的妈妈怎么会有个流氓儿子!”

气氛凝固足有五秒,梁优话出口就后悔了,可也没办法收回,看着蔡俊杰憋红的脸,她只想让刘隽阳快点松手,下意识说了最有杀伤力的话,也确实成功达到效果,蔡俊杰被甩开老远拼命呼吸。她说的不算大声,但看周围同学屏息凝神的样子,想必教室里大部分人都听到了,当事人自然听得最清楚,刘隽阳发青的脸色也证实了这一点。

后来的事情发生得太快,梁优只记得刘隽阳突然发狠,随手抄起一叠书朝她扔过来,她被砸懵了,刚出口的对不起也被淹没在碰撞中,然后刘隽阳大概是扔得不过瘾,回身找着什么,再然后呯的一声闷响,周遭同学惊呼声四起,梁优以为有什么大型武器要向自己砸过来,缩着脖子禁闭双眼,等她再睁眼,看到的却是船长气呼呼的脸。

批评教育过后,刘隽阳被请了家长,梁优在学校大门口跟邻居夏阿姨擦身而过,她知道,自己跟刘隽阳的关系自此彻底恶化,再也没有缓和可能,也好,不用再琢磨怎么道歉,所幸再一年半就各奔东西了。

可惜,梁优还是低估了刘隽阳的影响力。

转天收班费的时候,梁优察觉好几个同学不跟自己说话,刻意无视她的存在,大多数是女生,也有个别男生,共同点就是他们都跟刘隽阳玩得不错。无奈之下,她只好临时手写一张名单,在上头写上收取班费的事由,趁课间休息,拿着名单一张张桌子顺序收钱,交完打勾。

刘隽阳请假没来,意料之中,收钱工作卡在王媛媛那桌。

“哎呀,我只有一百。”

“没关系,我找你。”

梁优耐着性子伸手去拿,王媛媛躲开,假笑着说:“我怕有假钞,明天交行不行呀?”

“放心,不会有假钞的,都是散钱,刚收上来。”

“什么意思啊?散钱没有假,那我这整钱就是假的呗?”王媛媛两根手指扒拉着梁优用来装钱的信封,随手抽出几张十块钱就往地上散,“我看这张像假的,这张也像,班长你可得看仔细了,用你正义的眼睛。”

梁优抢过信封,俯身捡钱,继续好脾气地回应:“好,我会看仔细的,谢谢,这是找你的五十,麻烦交钱。”

王媛媛低头看着被梁优啪一下拍在桌上的五十块钱,没敢继续矫情,把钱给交了。她常常跟在刘隽阳身边,自然了解刘隽阳的家世,也顺带打听了一番梁优的情况,知道梁优不是好捏的柿子,看起来平凡乖巧好学生一枚,其实家里背景挺硬,且梁爸爸在法律界颇有地位,家里经商的王媛媛对这些人情世故相当敏锐,她觉得,刘隽阳之所以忍让梁优,也是顾忌梁爸爸。

跟王媛媛的态度天差地别,蔡俊杰是自己主动跑过来交钱的,他还是见到梁优就脸红,说话倒是自然了许多,大概是梁优昨天的仗义相助让蔡俊杰觉得自己有了同一阵线的小伙伴,亲切感油然而生。

“昨天谢谢你,差点出大事,吓死我了。”蔡俊杰交完钱,挨近梁优小声说。

“刘隽阳看着凶,其实还是挺有分寸的,吓唬你的,不用怕。”梁优就事论事,岂料蔡俊杰不敢置信地睁大双眼,反问道,“还有分寸?!他差点用椅子砸你呀!太可怕了!”

梁优从他表情里看到了真切的可怕,不禁有些恍惚,“有吗?没有吧……”以她对刘隽阳的了解,情急之下打人是有可能的,但打女生,不至于。

“真的,大家都看到了,要不是碰巧有人踢到椅子,船长就恰好过来,你现在没准在医院了。以后,刘隽阳这种人还是不要接触了,离他远点。”

蔡俊杰说得真诚,可梁优不太喜欢被人归类到弱者的行列,一笑而过。

第二节课后才终于收到白屿那桌,他和往常一样趴在桌上睡觉,塞着耳机。

梁优轻轻敲了敲桌面,没反应,凑近叫他名字,还是没反应,向来勇往直前的她便怂了,想着中午再说转身就走,结果外套拉链勾住他的耳机线,把耳机扯掉了,耳机的主人被惊醒,迷茫地看过来。

梁优本想及时把耳机塞回去,没料到吵醒了他,还维持半蹲举着耳机的姿势,傻愣愣地说:“我……不是故意的,它自己掉了……”

白屿揉揉惺忪的眼睛,初醒的嗓音略显暗哑,“有事吗?”

“哦,对,我收班费。”把名单往他面前一推,梁优局促地补了一句,“交完自己在名字后面打个勾。”她承认,自己在名单里藏了点小心思,她小时候练过两年毛笔字,笔迹隽秀好看,加上记性好,能记住所有同学学号,手写名单不仅能展示笔迹,还能向白屿炫耀,她知道他的学号。

白屿显然没睡醒,坐在位子上稍稍活动了下筋骨,从课桌格里拿钱递给她,然后低头找自己名字。梁优站在阳光里,居高临下目睹他像个老爷爷般慢悠悠的动作,竟然颇受熏陶地困了,不自觉打了个哈欠。

“名字错了。”

什么?!梁优狐疑地拿起名单,再确认一遍——11号,白宇。

白屿抽走她手中的名单,在写错的名字后面打勾,嘴角不知何时漾起惬意慵懒的笑,梁优有些看呆了,却听他说:“乱流趋孤屿,孤屿媚中川。”梁优觉得耳熟,一时想不起出处,偏头思考的呆样子恰好被抬头的白屿收入眼中,他的笑意更深了,“还说喜欢谢灵运。”

“谢……谢灵运?”她没有特别喜欢的诗人,一度喜欢谢灵运的山水诗,觉得自然不做作,又隐隐透着一股子天生的高傲。高一时曾有次语文课,船长让大家自由发挥,模仿喜欢的诗人写诗,梁优选的谢灵运,在半数以上选李杜的班级里,显得独具一格,船长还特别点评一番。

下一节是船长的语文课,他激情澎湃地讲着白居易和大唐盛世,梁优却在笔记本上写下白屿两个字,一笔一划,工工整整。原来她一直都搞错了,从高一到现在,各种月考张贴的名单,值日写在黑板上的名字,一直都是错的,他从没有开口纠正,今天是第一次。她曾留意过白屿的作业本,只写了学号和一个白字,全班就他一个白姓,没人在意他是一个宇宙还是一座孤屿,可今天她知道了,算不算登岛成功了呢?

在他名字旁边画上一座小岛,再画上一杆旗帜,梁优拖着腮帮子偷笑,脸颊发烫。

后来,她从同学口中得知,那天刘隽阳扔过书后,试图拿起最近的椅子继续发泄,有人看到白屿抬起一脚果断踹飞了那把椅子,呯地撞在墙上。也有人说,白屿当时被吵架声吵醒,起床气发作就踢飞了椅子。哪种说法都好,在梁优想象中,踢飞椅子的场面简直帅爆了。

【未完待续】

上一篇 下一篇
评论
热度(2)
©星星点灯 | Powered by LOFTER